做一个造梦者~
补全-外卖篇（上）
补全
文/李望水
CP：KOx郝眉
|外卖篇|（上）
0
KO在某天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的身体一向不错，这些年来也鲜少生病，更何况现在还是大夏天。
毕业了，小炒馆的生意并不忙，来光顾的顾客都是附近小区的居民。老板抠门，仗着夜里风凉，把冷气的温度一直定在了节能的26摄氏度。所以即便是KO想生病，也没这个机会。
KO曾经听过一句没什么科学根据的老话，说突然打喷嚏是代表有个人在想你。那么，又会是谁在想他呢？
郝眉依然三不五时来小炒馆吃个饭，但是次数已经不如读书时那样频繁，每次来的时间也很短，总是匆匆扒两口饭，又匆匆和他告辞。就连连珠炮似的短信，发的也少了。
KO没有主动向他询问的习惯，只是依稀知道郝眉这段时间是在创业，每天朝五晚九，忙得不得了。
所以KO并不知道他打喷嚏的某年某月的这一天，郝眉趴在致一科技会议室的长桌上，因为人少事多而一边敲桌子一边向肖奈抗议：
“人家还要谈恋爱呀！”
KO真的只是觉得对方太过辛苦，关心则乱，才黑进他的电脑的。他知道郝眉创业的方向肯定是与游戏有关，所以他想看看有什么是他能帮郝眉悄悄分担一点又不会被他轻易发现的工作。
然而当他登陆进郝眉的电脑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的桌面。
壁纸是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皮肤白皙稚嫩，坐在晨曦白露的操场上，对着镜头盈盈微笑。
KO皱了皱眉，觉得这次不仅是鼻子，连喉咙都跟着有点发痒。
他面无表情地敲击键盘，然后找到这张壁纸的原图——永久粉碎文件。
所以说啊，这世上的事啊，能一件一件地发生出来，必然性还是大于偶然性的。
谁又知道自己曾在什么时候，随随便便就给自己立了一个flag呢？
1
郝眉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电脑有点怪。
但是具体哪里，他又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明明自己和另一个人在不同时空居住在同一间房子里。你看不见他，但是总有一些小细节能提醒你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试图查过系统日志，但是根本看不出什么错漏。致一刚刚起步，倒也不至于有同行要来他的电脑上窃取机密——毕竟肖奈电脑里面的料更多。
然而近期任务太重，他忙着做码奴，每天为求灵感浑浑噩噩，只好暂且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于是在他午睡醒来，发现自己的桌面从以甜美娇俏单纯可人的COS界女王变成一座寺庙的时候，他炸了。
想他眉哥上尊老下爱幼，和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好好的怎么就被人惦记上了？对方也还真是会挑时间搞事情，明明他现在任务繁忙快要成狗，每天只能看看女神的照片抚慰自己饱受摧残的心灵，人还把他桌面给换成了一座寺庙！
怎么的，这是入侵他电脑还不够，现在还要开群嘲技能讽刺他是和尚吗？！
好在有肖奈。郝眉心心念念想找回女神照片重新换上，结果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遍寻无果。
肖奈好心指点：“壁纸被永久删除了。”
“……”
“对方还在你的电脑里种了个木马。”
愚公皱皱眉，“窃取眉哥机密？”
肖奈摇头，嘴角微微弯了弯，竟是在笑：“小木马，郝眉只要换壁纸就会死机。”
“……”郝眉惊呆了，他想不出这世上竟然还有比围观了整个吵架过程40分钟的市民刘先生还要无聊的人！
“眉哥的三观已经被击碎了。”郝眉喃喃自语。
“我也很好奇。”肖奈似笑非笑地说道。
“好奇什么？”郝眉皱眉，一脸不爽。
“除了……以外，还有谁对你有兴趣。”
肖奈说完便起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剩下一头雾水的郝眉，抓着脑袋思考被肖奈刻意压低声音省略掉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皱着眉头苦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扯着嗓子说道：“老三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魅力，别人都对我没兴趣？”
“有。”肖奈停下脚步，“只是这兴趣太辣了。”
郝眉更加迷茫。
2
临近下班的时候，肖奈装在郝眉电脑里的监控后门终于又有了动静。郝眉几乎是一听见提示音就抱着电脑去找肖奈，刚进门就看见对方弹在对话框上的字。
“我没恶意。”
郝眉气不打一处来，没恶意还换掉他女神照片？没恶意还把他珍藏的女神照片给粉碎性删除了？！
“你没恶意个鬼啊！你是不是我女神的黑？还是我女神的对家的粉？那么多照片你不删为什么偏偏删我的珍藏！”
“你出来！眉哥保证不打死你！誓死捍卫我女神的英明！”
“就算你真的是来黑我女神的，那也不用黑掉粉丝的电脑吧！”
对方终于回了话：“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谁知他还没逼问出对方姓甚名谁，对方就走了，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郝眉气得砸鼠标。被程序和代码折磨的大脑这次是真的要爆炸了。
“不行，我要去吃顿好的，补补我的脑子。我要去找KO，对……KO……”
肖奈微不可闻地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目送郝眉失魂落魄地走远。
3
“KO——”
KO抬起头，看见挎着个小包站在他面前的郝眉，一时有点心虚。
大概就在半个小时以前，他还被对面的那个人质问：你是不是认识我。
是他大意了，没料到在郝眉身边也有能反监控到他的高手。他的笔记本自带摄像头，对方既然能在郝眉的电脑里装监控后门，未必不会利用他的摄像头来识别他的样子。所以当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摄像头有异动的时候，他动作迅速地合上了电脑。
至于郝眉有没有看见，一切却不得而知。
KO看着郝眉，郝眉也看着他。
“KO——”郝眉又叫了一声。
KO的眼神缩了一下，“嗯？”
郝眉脸一垮，惨兮兮地说道：“我要吃肉！”
KO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草木皆兵的自己有点好笑。
“你眉哥好惨的，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多肉！”
KO看着郝眉瘦了一圈的脸，郑重地点了点头。
4
KO给郝眉上菜的时候，听到旁边那桌的人在窃窃私语。
“哎哎哎，那个娃娃脸是不是老板的亲戚啊？他的菜怎么那么多？”
“是啊是啊，装菜的那是盘子吗？我看那是盆吧。”
“日了狗！这年头吃个小炒也要走关系！”
KO对此置若罔闻。他看着郝眉，心里还是只有一个想法：太瘦了。
郝眉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至少和大学时代的他相比，他的眉宇之间多了一点东西。KO认得那些东西，那是只有社会人才有的一些茫然和无奈。
——他并不想让之出现在郝眉身上的东西。
看见KO的时候，郝眉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来一起吃。
KO没拒绝。他没拿筷子，倒是开了酒。郝眉爱吃肉，他不会和他抢。陪他喝喝酒聊聊天，倒是可以。
“KO，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我以前也经常来这家小炒，估计那会儿你还没来呢。像这一盘肉，你给我做的是以前的三倍还要不止。”
KO看着郝眉，男孩那张娃娃脸不如他初见时那么圆润了。
“你太瘦了。”
郝眉被戳中了，哭嚎：“我这是被活生生累瘦的。”
KO入侵过他的电脑，知道他这段时日在忙的任务。郝眉并不是一个喜欢抱怨的人，今天的情绪这么反常，刚才质问他的时候也一直在强调他的女神，难道是被今天自己没忍住换他桌面这件事影响了？
所以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心情不好？”KO这么问的时候，语气有点冷。
“那倒也不是，就是累。最近呢，有件事把我难住了，就是编程那些的，一点灵感也没有……唉，算了，下班时间不说这个。喝酒喝酒，陪我找找灵感！”
郝眉扮绿巨人嘶吼，妄图学习饮酒写诗的李白。
KO看着他，忽然觉得夏风凉爽，明月正圆。
5
KO是真的没有想到，RIO这种饮料也能把郝眉喝醉。
醉醺醺的郝眉朝他抬起脸，健康的肤色在月光下像抹了蜜那样香甜。
KO本有一百种方式能唤醒他的醉意，到最后却鬼使神差地扶住了他的脸。
手掌触摸到他的脸颊时，指尖在发烫。
郝眉的皮肤光滑细腻，像抹了某种牌子的爽身粉，让他忍不住勾起小指，挠了挠他的下巴。
郝眉眯着眼睛，冲他呲牙，姿态犹如一只猫。
KO只觉得他的笑容就像是一只爪子，在他的心上挠来挠去，让他有点心痒难耐。
“你住在哪里？”
郝眉仰头微笑，“我好想回宿舍啊……”
“哪一栋宿舍楼？”
郝眉皱眉，“谁告诉你我住宿舍了？我住我自己家里。”
“你家在哪？”
郝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晕晕乎乎的，竟是又醉了过去。
KO扶住他的手还贴在他的脖颈上，那里有一条火热的脉搏，正在跳动。
郝眉总会让KO觉得，生活于此，是件很好的事。
6
把郝眉扶到自己那张窄小的床上时，他还不是很安分。他大概是睡相不好，尤其现在还喝醉了，口中一直在嘟嘟囔囔。
KO扶他躺下，谁知郝眉却勾住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撒手。
那一个瞬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KO可以感觉到郝眉喷洒在他脸上的酒气，和自己身上的气味差不多。
像用一个牌子的沐浴露，像用一个牌子的牙膏。这遐想让他有些意乱情迷。
事实上，他离郝眉的嘴唇只有一寸——他稍稍再往前一点，就可以亲吻到郝眉的距离。
KO像受了蛊惑，轻轻地、试探着朝郝眉的嘴巴探去。
“老三……”郝眉哼哼唧唧地喃道。
KO浑身一僵。
郝眉吧唧嘴，“……多招个人回来会死啊！”
KO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所有的旖旎缠绵在那一刻烟消云散，他摇摇头，轻柔地拍了拍郝眉勾着自己的手，这才让他手上的劲儿松了下来。郝眉的手肉肉的，不像每天敲击键盘的程序员的手。
KO忍不住多握了一会儿，才帮他塞进被子里。
郝眉在床上拱了拱，抓到了他曾经用过的被子。大概是那味道对他来说太过于熟悉，他心满意足地塞到脸下蹭了蹭，又抬起一条腿，把被子夹住。
郝眉翻了个身，舒服地哼了一声，脸冲里面呼呼大睡。
被霸占了床的KO只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那么看着他，竟也不觉得困。
他在网吧值夜班那会，烟雾缭绕，环境比现在还要嘈杂，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练就了抱着手臂也能坐着睡着的本领，却不料有一天，能把这本事使在郝眉身上。
KO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又笑了。
郝眉是在凌晨四点来钟的时候醒来的，大男孩醒了稚气的酒意，开始茫然四顾，显然忘了自己在哪里。
“……奇怪，宿舍什么时候有一股水煮鱼片的味道？”郝眉回过神，“KO，你怎么在我宿舍？”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不对，这是哪啊？”
“大排档。”
“你就住这啊？”郝眉有点惊讶。
“我平时不营业的时候都住这里。”
“不好意思啊，睡了你的床。”郝眉又对着自己手中的被子发起呆来：“这不是我那床被子吗？”
“上次你说要扔了，我看见还挺好，就留着了。”KO好心地补充，
郝眉揪着被子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好你个KO，原来每天抱着眉哥我……”他拖长了音，看见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局促脸上闪过一丝赧然，才喘了口气，把那句话补完道：“的被子睡觉啊。”
KO沉默以对。如果郝眉细心的话，会发现KO的呼吸因紧张而急促，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可惜眉哥在某些方面并非一个细致入微的人。
眉哥又一脸坏笑地作死。
“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药啊？”
KO不解，这世上原来还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药吗？如果早点让他知道，他早就下了。
郝眉自顾自地开着玩笑，然后往他床上一躺，哼哼：“我这段时间好累的。”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甜腻得就像在撒娇。
郝眉在床上滚了滚，扯过被子盖在自己的头上，又朝KO说道：“你的床是不是小龙女睡得冰床啊？就是睡一睡药到病除的那种。”
“小龙女？冰床？”KO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这又是谁？也是郝眉的女神吗？
“哎呀，反正你眉哥我现在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郝眉冲KO扬了扬头，“就好像回城加满了血。”
KO看着郝眉的样子，实在是没忍住，问道：“工作很累？”
“……我这脑袋累的都快麻木了。”
“你可以不做。”
“那怎么行？这是我跟我兄弟共同的事业，我走了不仗义！”
KO皱皱眉，“他们都让你做？”
郝眉连连摆手，“我们刚起步，活儿多嘛。而且，我们家老三做的比我还多呢。”
老三这两个字再次刺痛了KO耳朵，他几乎毫不掩饰地表露出了自己的在意：“你们家老三？”
“啊！就是我室友，上次和我一起来吃饭那个！长得还挺帅的！”
KO在脑海中迅速筛选了那天见到过的脸，该死，除了郝眉以外，其他人他并不记得。
“哎呀，就是那个，他女朋友坐我旁边的，你记得吗？那个穿白衬衫的。”
有女朋友。
KO的姿势松了松，脸部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没注意。”
“那当然了，他肯定是被我的光辉覆盖了。”
“嗯。”
郝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嗯？”
KO这次点了点头：“嗯。”
郝眉笑得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他跳起来，半个身子都倾倒KO面前，用力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有眼光！要不然咱俩关系能这么好呢？KO，知音难觅啊！”郝眉喜滋滋的，毕竟长期生活在愚公等人的损话下，还是很打击眉哥的积极性的。
这世界上像KO这样肯说实话的人真的是不多了。
郝眉特别满意。
他觉得KO实在是太好了。
嗯，特别特别好。
7
送走了郝眉，KO还坐在方才的座位上。
郝眉说他是知音。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距离终于消磨了一些？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有机会可以像他的室友那样站在郝眉的身边，为他分担，与他并肩？
不够了，只是追逐的话，已经远远不够了。
如果郝眉是太阳，他已经不满足只站在被阳光普照到的地方。
他想去到他的身旁。
因为他知道，郝眉永远不会将他灼伤。
8
KO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好，肖奈。”
“你是……”
“KO。”
9
你好，郝眉。
我很快，就会来到你的身边。